“你好。”
“喵呜。”
西门猫猫回答你好,向面前的人伸出右爪。
没有人来握他的爪子。
“喵呜。”
他又说一遍。
吴明背负着双手,笑得咳起来。陆小凤冷着脸没有理他,他不想回答“你好”,也不需要对他有礼貌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没有什么意思,找你聊天而已。”
“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好聊?”
“若没有,你又何必见我?”
“我见你,只想看看你。”
“想看我失魂落魄还是穷凶极恶?”陆小凤终于揣回白猫的爪子,笑道,“不论是什么,恐怕都要叫你失望了。”
吴明摇摇头:“你错了,见到你如今这幅样子,我才觉得这场游戏已变得更有趣。”
“难道那么多人命对你来说都只是游戏?”
“你在可惜他们?”
“这是你我之间的事,他们本不该死。”
“不必可惜,世间的生命都是一样的,该死的时候自然就死了,包括西门吹雪。”
陆小凤的眼神冷下几分:“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这句话。”
“哦?”
“等到你死的时候,我保证那一定是你该死的日子。”
“我会记住。”吴明笑了,伸出一只手去摸西门猫猫。
西门猫猫却好像已听明白些什么,变出利爪,反手抓去。“喵——”,他说走开。
吴明当然不会被一只猫抓伤。他翻掌搭上猫爪,动作看似依然轻柔,实则打算废了这只恼人的爪子。
西门猫猫躲闪不及,陆小凤却躲得开。他侧身撤肘,轻轻带偏吴明的手腕,让他捉了空。
“他只是一只猫。”陆小凤护住怀里的西门猫猫。
“我知道,可是他不该想要伤我。”吴明的眼睛却盯向陆小凤。
陆小凤也回看他:“是你招惹的他。”
“不,是他先招惹我,跑来我的地盘,叫个不停,吸引我的注意。”
“你若不故意行不义之事,他又怎么会来?”
“我也给过他活的机会,可惜他是个爱管闲事的倔脾气。”
“因为他相信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“难道猫也会信这种事?”
“不论谁信,谁不信,这件事都是世间的真理,绝不会改变!”
吴明笑道:“就算是真理,我也不是耗子,更没有做错事,我怕什么呢?”
陆小凤也笑:“既然你不怕,我跟他就在这里赖几天,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。”
“我这里是你想来便来,说走就走的地方?”
“你如果看不顺眼,随时可以杀了我。”
“你以为我不会杀你?”
“至少最近不会,杀了我,你就没有意思了。”
“的确,我最近的日子有些无趣,留着你也好。”吴明不再与他绕弯子,直问:“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找西门吹雪?”
陆小凤笑着摇头:“我怀里就是西门吹雪。”
西门猫猫听见自己的名字,又“喵”了一声。他在说“走”,猫的直觉告诉他,他们不该待在这诡异多变,杀机四伏的地方。
陆小凤却道:“你听,他说是,他也承认自己是西门吹雪。”
“这倒有趣。”吴明道,“但我劝你最好把他看紧些,我这里连人都会消失,更何况丢一只猫呢?”
“你放心,我已经丢了一个西门吹雪,不会再丢另一个。”
陆小凤大步离开这间屋子,走的时候甚至不问自己今夜要住在哪里。
星光璀璨,炽热又清冷地洒在身上。他抬眼望去,小院的围墙将星空裁剪地方方正正,笼在头顶的星星忽然变成了眼睛,像那些在暗处盯着他的眼睛一样。
陆小凤忍不住想起海岛上的事情。他同那时一样无处可去,信步而走,不知下一步会走进谁的陷阱。又或者,他本来就是自己甘愿掉进陷阱里来的。
他不知道,西门猫猫却知道。
西门猫猫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,“喵呜——”“喵呜——”叫个不停。他说,“是他”。
“西门吹雪,你不要闹!”
“别动了,不许跑!”
西门猫猫跳出陆小凤的怀抱,奔向一棵大树。
“你要去哪?”陆小凤只能跟着他。
白色的身影如幽灵般闪过花圃,跃上假山,蹿进树冠,终于停了下来。
陆小凤立在树下,看见那树冠里竟藏着两只猫——一只白猫,一只狸花。
“喵呜——”西门猫猫又说,是他。
“原来你是嗅到了小母猫的味道,”陆小凤苦笑,“可是这里怎么会有野猫呢?没被人抓了下酒倒也稀奇。”
“喵!喵——喵!喵!”陆小喵听了,炸起领子上的毛向陆小凤抗议。
——你才是母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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