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陆司】礼轻人意重
陆小凤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。
在司空摘星以为，陆小凤此番找来是为了替朝廷查案子，他们二人再也不会是简单的朋友关系时，陆小凤却已从欢醉阁的二楼一跃而下，转眼间追到了他的身后。
司空摘星并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，也施展轻功。二人你追我赶，倒真像是在比赛。
但即便是比赛，也不能无穷无尽地跑下去。司空摘星意识到自己甩不开陆小凤，立刻站定，回过身，没好气地看着他。
“你刚才跑什么？”陆小凤笑着问。
司空摘星反问：“你刚才又追什么？”
“腿断的人又不是我，我还不能追你了？”
“能，但是我也能不让你追。”
“哦？”
“我现在站在这里，一步也不跑，看你怎么追。”
陆小凤忽然大笑，向前走了几步，一把捉住司空摘星的胳膊，道：“我这样不就已经是追到了？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我们酒还没有喝完，你至少应该跟我回去。”
“你若真心要请我喝酒，刚才怎么不拦住我？非要现在站到路边上拉拉扯扯，好像演戏似的是什么意思？”
陆小凤微微一愣，手上力道松开，还未及解释什么，司空摘星却已好像突然变成一片叶子，被穿街而过的风一吹，就从陆小凤的掌心滑出去，悠悠然飘到了半空。
“等一下！”
司空摘星当然不会等，他只能继续追。
陆小凤上一次这样奋力追赶，还是为了追一只天鹅，黑天鹅。
他追天鹅也不为了别的，只是与金九龄打赌，愿赌服输而已。
可是，直到他把天鹅提着放在金九龄面前时，金九龄才告诉他，真正重要并不是天鹅，而是密信。
那是一封边疆的密探发给朝廷，汇报扶桑动向的信。听说要汇报的内容十分机密，扶桑已派出许多高手，沿路搜查拦截，不惜一切代价要制止它被送入京城。
“他们一定想不到，这封信会藏在天鹅笼子里。”金九龄笑道。
陆小凤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捉来的天鹅叹气：“你一开始怎么不告诉我？”
“你一开始又没有问我。”
“我现在也没有问你，你为什么要告诉我？”
“因为你已经参与进来，我当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瞒着你。”
陆小凤警觉道：“你是不是因为还有事要求我？”
“事情倒算不上，举手之劳而已。”金九龄并不否认，依然微笑着。
“赌债还完了，此后不论什么事我都不管！”
“我不过想让你陪这鹅走段水路，要不了两天，到了码头自然有人接应。”
“我晕船，我不去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！”陆小凤板着脸点头，“我一看见船就晕，更别说坐上去。”
“可你前些日子还说自己要出海？”
“前些日子我还没得上这种毛病。”
“你及时得上毛病的？”
“刚才！”
金九龄盯了他半晌，最终叹了口气，实在拿他没办法。
“告辞。”陆小凤说。
“你就这样走了？”
“难道这里还有我什么事？”
金九龄开始打人情牌：“陆大侠，陆老弟，你就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再走？”
“办法没有，人倒有一个，”陆小凤突然想到什么似的，笑道：“司空摘星。”
因此，司空摘星上船偷天鹅，本就是陆小凤计划好了的。
在计划里，天鹅归司空摘星，笼子归金九龄，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损失。司空摘星所要做的，本就是一路盯着天鹅，别被其他人偷去，的确起得到保驾护航的作用。
但陆小凤没想到的是，扶桑的忍者没来，贾大龙王倒是误打误撞上了船。信虽然毫发无损，但司空摘星却没了天鹅。
黑天鹅本是贡品，被贾大龙王一闹，大家都知道了司空摘星跟这贡品曾在一条船上待过。那么现在鹅飞了，该找谁兴师问罪，自然一目了然。
司空摘星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。
他只是想不通，陆小凤到底是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，还是真的笨成了“陆小猪”。
于是，当他下来时，对陆小凤的第一句话便是：“你来问什么破龙王的事情是假，来找我要黑天鹅才是真，对不对？”
陆小凤依然无辜地跟他眨眼睛：“我要天鹅干什么？”
“天鹅丢在我手里，你难道不知道？”
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天鹅一丢，有些人就有了麻烦。而他们出了麻烦，第一个就会找你。”
“他们？”
“不论他们要你来干什么，我这里都没有你要的东西。”
陆小凤实在忍不住要笑。
司空摘星奇怪地看着他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这不是他们的事，是我们的。”陆小凤笑够了，酝酿片刻，道，“黑天鹅本来就是我捉的，干别人什么事？”
“黑天鹅难道不是朝廷贡品？”
“不，真正的贡品是藏在笼子里的密信，密信当然安全，眼下该到太和殿了。”
“所以黑天鹅只是掩护？”
“没错，而且是一种十分贵重的掩护。”
“那你知不知道，黑市上有人出万两黄金，要我去偷这只鹅，而且我也已答应了人家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司空摘星忽然也笑起来：“既然你这么会逮天鹅，不如再帮我逮一只。”
“不必那么麻烦。”陆小凤指着自己的鼻子说，“因为出钱的人也是我。”
司空摘星顿时明白了，原来自己这一遭是暗地里被人当枪使。这个人，不是别人，正是站在面前的陆小凤。
他冷下脸来：“不行，交不上货岂非坏我名声？”
“你的名声当然是天下第一，我保证以后逢人就说！”
“那也不行，没有货就等于没有钱，天下第一也要饿死的。”
“万两黄金我虽拿不出来，但至少我还有这个。”陆小凤说着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。
他把盒子交给司空摘星，道：“这里面是用黑天鹅羽毛做的扇子，扇柄用的是上好的墨玉，妙手朱停亲力亲为。这样一件东西，就算没有万两黄金，也有千万白银。”
司空摘星把玩着羽扇，笑道：“你是要赔偿我的损失？”
陆小凤摇摇头：“我是要讨好你，让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？反正出钱的是你，出力的也是你，我只当接了趟生意。”
“正是这个道理！”
“但我们还有一个道理没说明白。”
“什么道理？”
“出了馊主意，把我拖下水的也是你，这笔账又该怎么算？”
陆小凤苦笑道：“我已经千里送鹅毛给你，还不够吗？”
司空摘星摇摇头：“你还得请我吃饭。”
“你想吃什么？”
“烧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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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一只平凡而普通的鹅，虽然我的羽毛并不普通，但我对同胞们的爱与责任是无私的，普世的。没错，解救每一只鹅是我的责任，也是我的毕生追求。这次事件教育了我，鹅如果不能独立强大，就会永远被人类欺压利用！同胞们，飞起来吧，我们绝不是餐桌上的食物！嘎——”
by《动物保护协会日报·社科版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