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陆花】归去来兮梗
（很早很早很早很早以前接两小无猜和跳河未遂的设想中的三部曲，的最后一部分……从文档角落里翻出来，刚好补八月最后一个九宫格的空位）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呀！怎么是陆公子！”
“这不是陆爷么！”
“哎呦，快招呼陆大侠！”
每一天，陆小凤都踩着快要飘起来的步子，从绮春院到红袖楼，再从飘香店到燕雀阁。
每一夜，陆小凤睡觉都离不开抱着的女人，不论是浓妆艳抹的花花草草，还是素衣淡彩的莺莺燕燕。
他从来不去数自己离开家的日子。因为他知道，自己既然已经变成了浪子，哪里又不是他的家呢？
他既然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，又还有何处是不敢闯的呢？
所以他不在乎。
可是花满楼在乎。
“少爷。”书童站在房门口，眉头紧锁地叫着花满楼。
“何事？”
被问的人不知如何开口，支支吾吾半天。
“是不是陆小凤过来了？”
“是，然后陆少爷又过……过去了。”
“他还是不肯进来？”
“听门口的人说，陆少爷连我们这里看也没看一眼，就骑着马过去了。”
花满楼听了忍不住苦笑。
这个人的脾气，真是像茅坑里的石头似的，又臭又硬！
“少爷，陆少爷似乎已经很多年都不来我们这里了。”
“他三年里一共路过大门二十八次，却一次都没有进来。”
“我听街口的疯子说，这都是因为三年前的陆家…”
“既然是疯子，你又为何要理会？”花满楼突然打断他。
书童一愣，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。他懊恼地想躲，退出两步，却又被叫住。
“你知不知道陆小凤向哪里走了？”
“据说，还是城外的画舫。”
画舫当然不是一条船，却比船更容易钓上陆小凤这样的鱼。
只要姑娘们丝绢一摇，红裙一摆，陆小凤口袋里的银子就都像长了翅膀似，全部飞得一干二净。
于是，当花满楼再看见陆小凤的时候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他结清了帐。
“陆小凤，她们实在不该要你的银子。”他笑着对宿醉的陆小凤说。
“我的银子，你的银子，对她们来说还不都是一样的？”陆小凤懒懒散散揉着眼睛，“反倒是你，为什么突然跑来找我？”
“你自己算算看，我们有多久没过见面？”
“三年？五年？我记不清了。”
花满楼叹了口气：“那你说，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你？”
陆小凤居然认认真真想了想，问：“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？”
“没有事情，不过问题倒有一个。”
“你问！”陆小凤直了直身子，似乎真的很好奇一样。
“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，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见我？”
“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打算！”
“那你这些年屡过江南，甚至路过花家大门，为何都不进来坐坐？”
陆小凤想了片刻，认真解释道：“因为我总是被麻烦撵着跑，更何况，也就路过那么一两次……”
“不止一两次！”
“那……四……五……？八次！不会再多了！”
花满楼又叹了口气，他觉得自己今天叹气的次数实在太多。
“是二十八次。”他纠正道。但又好像不是真的想要纠结什么事情般，声音低糜。别人都不在乎的事情，你又何必纠正他呢？
“我也知道，你不是不愿见我，而是不想看见花家，因为你还在怪他们两个老头子那天瞒着你。我还知道，你也不是真心要责怪谁，而是在跟自己打绊子，你心里清楚，就算没有人瞒你任何事，你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陆小凤的眉皱起又展开，忽然笑嘻嘻给花满楼倒酒：“这些事就不要提了，多年未见，一起喝几杯倒是正事！”
“在这里喝？”
“这里有什么不好？”
“我还有一处地方想带你去，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就喝醉了。”
“你放心，我喝就算连喝三天也不会醉！”
陆小凤当然没在这地方喝三天，他甚至连三杯也没有喝完。因为他现在是真的很好奇，花满楼到底要带他去什么地方？
这地界，又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去过的？又或者，去过了还值得再去？
如此思前想后，心事重重，酒也会变得没有味道，还有什么好喝呢？
他站起来：“我们走！”
花满楼笑出声，终于不再叹气。
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笑你的毛病这么多年也不见改。”
“我有什么毛病？爱喝酒的毛病？”
“藏不住好奇心的毛病。”
“……你这就是在夸我了？既然如此，我也得夸夸你。”
“你想夸我什么？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毛病！”陆小凤一本正经道，“不过你还有一些别的小毛病，比如喜欢帮酒鬼付酒钱，喜欢听人说胡话……我一件件数给你好不好？”
花满楼不想听，但禁不住陆小凤想说。他早早闭上嘴，觉得若再与他多说几句，自己就又该叹气了。
不过，一路上听着陆小凤有一搭没一搭闲扯，路也变得不那么远了。
“到了。”花满楼说。
“到了？”
眼前是一座小楼，装饰一新，令陆小凤觉得似曾相识。
“这是……？”
“这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。”
“你跟你爹吵架了？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种毛病的？”
“我想搬出来，因为我一个人住也能过得很好。”花满楼笑道，“难道只许你一个人过日子，我就不行吗？”
陆小凤愣住。这些年他只顾着自己奔波，忘了每个人都是要长大的。如今，花满楼好像也不再是以前的花满楼了。
“你替我看看，这里修得是否与我们想象的一样？”
“我知道你总跑去画舫，原因之一便是那里像极了你儿时避暑住的小院。你猜得不错，开店的老板是外来客，的确买下那所别苑重修了一遍，但如今，那里跟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。”
“可是这里……”
“这里也与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陆小凤打断他。
“与你家无关，却与你有关。”
“因为你要住在这里？”
“不，因为这是你设计的楼，你说以后盖好了，要我送给你当及冠礼。”
“……三岁的事情也作数吗？”
“你那年明明已十七岁。”
“花满楼，我闹不明白了，这里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？”
花满楼笑了：“这只是一座小楼，谁来了都一样，只不过我以后会住在这里。”
“那我呢？”
“你若推了门，也可以住在这里。”
陆小凤忍不住笑起来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你明白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明白自己要到哪里找你！我若来得太勤，你可别嫌烦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