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凰牌的可可酱

🛖
陆小凤相关,混乱杂食

【陆厉】一个朋友


初雪,雪已停。

接连两日,这风雪都彻夜不休地在大地上肆虐,搅得陆小凤烦躁不安。

幸好,今晨他一觉起来时,世界已在雪被下得到安息,变得沉静极了。

他打着哈欠,紧紧衣领,开始喊厉南星。

厉南星就住在隔壁,似乎比他起得还早。

“我们今天去什么地方?”他问陆小凤。

陆小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:“你想去什么地方?”

“我们不是说好了,要把这本《百毒真经》送到万梅山庄去?”

“是,而且三个月前就说好了。”

“既然已耽搁了三个月,就更不该再耽搁下去,现在走吧。”

厉南星转身回客房,准备收拾东西。陆小凤却拦住他。

“不急,京城是大城,我们来这么久都没有好好逛过,不如明天再走?”

厉南星迟疑着点点头。

他们不止没有好好逛过京城,这一路上,不论哪座城都没有好好逛过。

他们趁着秋天第一场雨下山,嗅着潮湿的空气,踏着泥泞的官道,终于走进了初冬的第一场雪,走进了京城。

可徂徕在山东,距京城并不远,怎么会要人走了三个月呢?

这不是因为他们脚力慢,而是因为遇见的人和事都实在太多了。

一开始,陆小凤并不奇怪天魔教的暗算,六合帮的围堵。反而若是没有这些人,他才会觉得奇怪。但是,当他们行至济南遇见金逐流时,事情却开始不对劲起来。

那日,金逐流等在城门外,说自己知道他们要来,特意接应。

金逐流是个热情好客的人,恰好陆小凤也是。所以他们很快就坐进了济南城最大的酒楼里,而且从中午一直坐到了晚上。

灯已挂起,人已微醺,厉南星笑道 :“金贤弟,你能在这里真是意外之喜!”

“对对对,意外,的确是意外,我本来也没有在这里等你们。”

金逐流喝多了,有些絮叨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,忽然话锋一转,又道 :“实不相瞒,我有事情要麻烦你们。”

“我们?”陆小凤问。

“是啊,就是你跟厉大哥!”

“眼下江湖上除了《百毒真经》的事,还能有什么?”

“不是江湖事……是……是私事。”

他话说一半,看看陆小凤,然后又看看厉南星。
陆小凤笑了 :“你恐怕不是要麻烦我们,而是要麻烦厉南星,我只是个顺带的,对不对?”

金逐流苦笑了一下,点点头。

“那我也不便听着,先告辞了。”陆小凤走得识趣。
他不知道厉南星跟金逐流说了什么,只知道从那晚起,这两人就天天不见踪影,忙前忙后,折腾了整整大半个月。

人家已说了是私事,他当然不好细问,只得一个人坐在客栈里发发呆。他甚至有些想念天魔教和六合帮的人,想要他们来找麻烦。

然而,等解决了这件事情,刚到临邑,一个叫仲燕燕的小姑娘又找上了门。

那是个笑起来又甜又可爱的小姑娘,吵吵闹闹的样子的确像只燕子。她赖着厉南星闹脾气的时候,还像薛冰。

面对这样的女孩,谁能狠得下心呢?

陆小凤尤其舍不得,所以只能站在客栈门口笑嘻嘻地跟她挥手,目送她拉着厉南星离开。

她说她要带他回去看爷爷,又说丐帮有些重要的大事要拜托自己最信任的大哥。

陆小凤的确没什么办法,他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,就是给王十袋去了封信。

丐帮能有什么事?又该有什么事?

王十袋的回信送进陆小凤手里时,他与厉南星刚至天津。

时已入冬,天黑得早。

厉南星的身形映在客房的纸窗上,在烛光中影影绰绰。

陆小凤立在窗下看了许久,等他出来。

“我有个朋友在天津,明天要约我一见。”厉南星果然出来了。

“这位朋友是谁?”

“他叫秦元浩,是武当派的弟子。”

“我跟武当很多人都很熟。”

“我知道,等你们明天见了面,说不定会发现互相也是认识的。”

厉南星微笑着说,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很应当的事情。

陆小凤也在笑,口气却有些奇怪 :“我明天不跟你去了,我也有天津的朋友要约我一见。”

“好,不过我恐怕回来晚些,你若先回客栈就早些休息,不必等我。”

“你不问我的朋友是谁?”

厉南星依然笑着,摇摇头道 :“我可没你那样多的好奇心。”

“可你总该关心我一下。”陆小凤故意皱眉,恼气地看着他。

厉南星叹了口气 :“……你的朋友是谁?”

“我不告诉你!”

陆小凤大笑着,一个转身就蹿进自己屋子里,留厉南星哭笑不得。

他们现在这样子,根本不像两个揣着《百毒真经》、要完成什么大事的人,而是像游山玩水、走亲访友的花花公子。

——但也只是看起来像而已。

那夜,陆小凤烧了丐帮的来信。信上只有八个字——劳烦记挂,平安无事。

厉南星见秦元浩时,陆小凤就坐在他们对面。

但厉南星绝不会知道,对面认认真真下棋的两位老先生,就是陆小凤与司空摘星。

“厉大哥,江湖上都知道你和陆小凤一路护送《百毒真经》去万梅山庄,怎么走走停停,至今还在天津?”秦元浩问。

厉南星眉头紧锁 :“所以我才找你帮忙。”

“是不是天魔教和六合帮难为你们?你放心,我既然答应你来天津,就一定……”

“不,我不是说这个。”

“还有别的事?”

“我想你能给我找点事,让我在天津多停留几天。”

“那……厉大哥想做什么样子的事?我可以给你安排。

“不是真的要你安排什么,只是想一个借口罢了。”

“为什么要找一个留在天津的借口?”

“因为现在还不能去万梅山庄,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。”

“可为什么又要瞒着陆小凤?莫非你跟他并不是朋友?”

厉南星叹了口气,喝掉手边半冷的茶,姿势像在喝酒。

“我们是朋友。”他低声解释,“就因为是朋友,我才不能让他知道。”

“厉大哥,你该不会要做什么冒险的事吧?”

“你们不明白,《百毒真经》并不是传说里一经学会,就可称霸武林、为害江湖的功法。相反,学它的人若急功近利、心术不正,很可能会先害死己。”厉南星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“……总之,你不要多问了。”

他又叮嘱道 :“记住,不论找什么借口都千万不要说武当有事。

他的朋友一向很广,上一回仲燕燕说了丐帮,恐怕已经被他看出来。

一回也罢,再多几回他就该起疑心了。”

“这件事是不是不能被陆小凤知道?”

“不,他会知道的。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,我过段时间会自己告诉他的。”

厉南星彻底推开冷透的茶,要了坛烧刀子。他忽然发现自己跟着个酒鬼,也变得爱喝酒了。

在他喝到第十七杯时,对面的棋局已经散去。

“厉大哥,那两个老头子下的什么棋啊,怎么乱七八糟的?”秦元浩打着酒嗝说。

“人家的棋不乱,是你的心乱。”厉南星半醉着,连棋盘看也没看一眼。

陆小凤的心的确很乱。

从厉南星说,秦元浩要拜托他去帮心上人封妙嫦应付封庄开始,到这京城里东西两厂在真真正正地找麻烦,再到前两天不眠不休的大雪,最后到他眼下带着厉南星坐在春华楼的二楼。这一切都令他烦心。

陆小凤盯着厉南星出神。他在想,真正恼人的不是天气,也不是那些苍蝇似的敌人,而是你厉南星。

这种烦躁,令他喝不下酒。

“今天的酒不够劲。”陆小凤突然说。

厉南星避开他的目光,看着楼下熙攘的客人,道 :“京城的春华楼可谓‘金樽清酒斗十千’,何况是你带我来的,为什么又说不喜欢?”

“这与酒无关,而是跟你有关。”

“我明白,你是责怪我在路上耽误工夫。”

“我不在乎《百毒真经》到底在谁手里,为什么要着急?既然不着急,又怎么会怪你?”

“那你说这种话干什么?”

“因为我感慨自己把你当朋友,把事情一口气全告诉了你,可你对我却还是藏着掖着。人不够劲,酒又怎么会够劲?”

厉南星思虑片刻 :“你想听《百毒真经》?”

“我想听你说说别的。”

“我是个简单的人,不喜欢说起话来拐弯抹角,你想问什么不妨直问。我们是朋友,我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!”

“好,那我直问,”陆小凤忽然笑起来,“你这人为何明明一副热心肠,却又偏要拒人千里?”

厉南星愣住,他没有想到陆小凤会问他这种问题。如今答也不是,不答也不是。可究竟要怎么答,他根本想都没有想过。

“算了,你不必回答我。”

“……多谢。”

“谢我做什么?我原本从不会问朋友这种问题,因为就算问了,

他们也没有一个会老实回答。”

“可是你为什么要问我?”

“因为你跟别的朋友不一样。”陆小凤忽然不笑了,“你瞒着我究竟在做什么?”

厉南星却轻轻笑起来 :“你知道了。”

陆小凤点点头。

“你是何时知道的?”

“不早也不晚。”

“还是早了点,因为我没有告诉你,你就已经知道了。”

“那你今天要告诉我吗?”

“……还不是时候。”

“要到什么时候?”

厉南星不说话了,因为他说不好。

陆小凤苦笑着,幽幽叹了口气 :“我的确有很多朋友,但也失去了很多朋友。如今,我实在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了,你能帮我吗?”

“能。”厉南星迎着他的目光,“可你愿不愿继续信我?”

“我信你。”

评论
热度 ( 10 )

© 凤凰牌的可可酱 | Powered by LOFTER